千载之下,兰台执笔,固自有公论。

【良颜】Silk(中篇)

*现代AU

  

  “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?”

  刺眼的白炽灯悬挂在头顶,把灯下人的睫毛拉得很长,灰尘在光下不断盘旋、上升、降落,而坐在座位上的人始终是一副淡漠的眼神,淡蓝色的眼睛如同北极圈内冰冷刺骨的海水,只看一眼就仿佛堕入冰窟。

  在他对面的人叹了一口气,对着上方的监控摄像头做了一个手势。

  “抱歉,失陪。”

  对方离开了。座位上的人依旧目视前方,但眼神始终没有焦距。

  “怎么办,他还是不愿意开口。”

  “按理来说,他已经洗清自己的嫌疑了,死者的死因也不在他身上。”

  “唉,这是他唯一的至亲,他现在还没有接受事实吧。”

  门外响了两声敲门声,坐着的人并没有多在意,接着,一个戴着新工作证的人走了进来,座位上的人目光微微滑向他,觉察到来人与前几次的不同。

  对方拉开了座椅,坐在了他对面。

  “你好,我是新的心理咨询师,你可以叫我伏念。”对方说道。

  椅子上的人依旧无动于衷,伏念又说道:“你已经观察到,我和前几个坐在这里的人有些不同吧。”

  他听后,慢慢将目光转向对面的人,伏念笑笑道:“因为我是这里的实习生,前几个老前辈都拿你没办法,只有我上阵了,我的年纪只比你大三四岁。”

  伏念的眼神黯淡了三分,“我也不想像前几个人一样对你打官腔,我只想说,对于你的遭遇,我很抱歉。”

  “这不是你的错。”座椅上的人忽然开口。

  “这为什么没有我们的错。”伏念说道。“作为心理咨询师,应该能提前察觉患者的心理变化,从而制止患者下一步过激的行为。很抱歉,我们没能制止。”

  “这不是你们的错。”椅子上的人垂下眼睫,将脸埋在白炽灯的阴影下。“这是他自己的选择,即使制止了也不能改变事实,他本来就走上绝路了。”

  伏念看了看他。“是的。”他转过头。“虽然作为心理咨询师,我并不应该说这样的话,但出于个人观点,我很认同你的看法。”

  那人抬起头,“为什么?”

  “其实我并不想当一名心理咨询师。”伏念道。“我的父母都是教师,他们希望我找一份靠知识吃饭的工作,正好他们有一个朋友是心理学教授,所以就让我报心理学。”

  “这就很过分了。”

  “是的。”伏念说道。“看了这么多的案例,这么多的活人死人,我发现所有正常人的心理障碍,终究是利益得失导致的,人们都太不愿放下了。”

  “伏念,你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心理咨询师。”

  “是啊。”伏念笑道。“你大概是我最后一个病人吧。”

  椅子上的人慢慢睁开眼,“不过,即使这样……”

  “嗯?”

  “即使这样,还是有东西比利益还要重要。”那人开口道。“生命、理想,还有……爱。”

  “那还得看他到底视哪一个最重要。”伏念道。“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?”

  座位上的人抬起头,惨白的灯光一瞬间涌入幽蓝的虹膜,照出了其中锐如出锋的瞳孔。

  “张良。”


  楼下的车流声不间断地传入室内,在空气渐渐变得压迫的客厅内,张良缩小的瞳孔直直地盯着颜路:

  “为什么……您会这么说。”

  “你的眼睛。”颜路道。“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害怕,这是运钞车司机在被检举偷窃纸钞后才有的眼神。”

  “那么说,您是在担心……我对您做亏心事吗?”张良微笑道。

  颜路慢慢抽出放在张良掌中的手,“不是因为这个……”

  在ICU病房外,他站在厚厚的玻璃墙外,注视着另一面仪器上跳动的曲线,似乎过了很久,他回过视线,在玻璃反射的镜像中看到自己现在的眼神。

  你害怕吗?

  他看着玻璃中的镜像,责问自己。

  颜路低头,看着张良的眼神和当时的自己逐渐重叠,手上残余的热度慢慢退去。

  “我也害怕……”颜路开口。“害怕你现在所害怕的东西。”



人可以控制行为,却不能约束感情,因为感情是变化无常的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(尼采)



  烈日下,树上的知了不知疲惫地嘶鸣着,晓梦撑着遮阳伞,全身脱力般一步一步踏出地铁站。

  一进入室内,她就像瞬间摆脱巨蟒的荒野求生者,迅速把手中的水桶包扔在办公桌上,鞋跟一抬关上门。等她回过神,却发现张良一本正经地盯着电脑,身上还穿着正式场合才穿的正装。

  “没事吧你……”晓梦看见张良桌上的档案。“你去查了什么东西?”

  张良仍旧专心致志地看着屏幕,甚至没有听到晓梦对她说话。

  晓梦走上前,用手扣了扣张良的办公桌,抬头瞥到电脑屏幕。“嘿,你的工作怎么样了。这个英俊漂亮的公子哥,是又被哪个小姑娘骗了套别墅?”

  “不是。”张良迅速合上笔记本,侧头对她微笑。“晓梦女士,请注意我们的职业操守,我们的职业不允许我们过多了解我们的病人。”

  “好,你这话说的对。”晓梦自信地弯起嘴角,把一缕汗水浸透的头发撩到耳后,拉了身后的椅子坐在电脑旁边。 “这也是……我要对你说的话。”

  “哦?”张良扬了扬眉,转过身。“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?”

  晓梦伸出手,涂着星光水蓝色指甲油的手指对着张良:

  “你看他的眼神……太特别了。”

  张良不回应,桌上红茶的热气擦过他的脖颈,又转瞬消失在人造的冷气中。

  晓梦放下手,喝了口手上的咖啡,“你把我当成什么了,我可是处理青少年情伤的老手。他们觉得我年纪和他们差不多,就放松了警戒心,我一手拦下的跳楼割/腕的小青年,可比你解决的麻烦富二代要多。”

  “我有些,不理解你的意思。”张良弯起嘴角,带着官方的微笑说道。

  “我已经把我的警告跟你说了。”晓梦说道。“一旦,一个心理医生做出超出医患关系的事,你知道这会发生什么吗,你的前途、名声,还有品德都会功亏一篑,你会被心理学界永远排除在外,你也会被你之前所有的病人厌恶。”

  她回过头,一字一句地对张良说:“你只是他的心理医生而已,就此,而已。”

  “晓梦女士,非常感谢你今天的忠告。”张良平稳地开口。“我一直恪守我的准则,作为伏念师兄和我的昔日同窗,你应该很明白。”

  “是的,我明白。”晓梦从椅子上站起来,笑了笑。“你也明白就好。”


  夕阳西下,柏油路上的热气逐渐消退,颜路开着车,经过一块块郊外的空地。

  远离市中心,但作为备用的城市延展地,每块空地都被严严实实地用水泥砖拦了起来,空地上的一枝黄花肆意地生长着,两三米高的侵/略植物像伸向天空的魔爪,挤走了空地上的其它植物。

  弱肉强食,一直是大自然的法则。

  想到这里,颜路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。

  “这个人我认识。”伏念把一叠资料递给颜路。“他是一个可靠的人,没有毁约记录,契约精神值得信任,你可以和他合作。”

  “好的,多谢师兄。”颜路回道。

  伏念看了看他,“之前……你和那家信托公司合作的事为什么不提前告知我,我的内部消息要比外面知道的多。”

  “大概是我太自以为是了。”颜路讽刺地笑了笑。“认为我自己可以独当一切,但我确实……什么能力都没有,在我父亲那些老同事眼里也是这样,他们是对的。”

  “阿路。”伏念道。“并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。”

  “我明白……”颜路慢慢垂下头。“师兄,我一直明白。”

  颜路回过神,忽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,他瞥了一眼,是他最新备注的一个电话——张良医生的电话。

  他愣了几秒,还是按下了蓝牙的接听键。

  “我是颜路。”

  “颜路先生,我……”

  张良在电话那头吸了口气,几个刚刚被捏灭的烟蒂躺在烟灰缸中。

  “我很抱歉,昨天我的治疗过程出了差错,这是我的失职。”

  “不,你没有错。”颜路说道。“是我的错,我把我的负面情绪感染到你身上了,非常对不起。”

  “不,不,这是我的失职,我应该能预料到的,但我当时根本没有应对措施。”张良说道。“您现在有空吗?……我想跟您谈谈,这不算在我们的医疗合同流程中。”

  颜路顿时睁大了眼睛,“……好。”

  “请您放轻松,这只是我们很普通的一次交谈,不要太紧张。”

  “好的……”颜路开口道。“就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吧,我快开到那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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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“爱到底是什么?”

  父亲牵着他的手,走过皂荚树下的树荫,颜路看见树下每个长椅上一对对情侣互相握着对方的手,无声地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。

  “爱是一个无形的东西,是无法用语言能概括的。”父亲微笑地低下头。“就好比你喜欢酒酿小圆子,你看见酒酿小圆子就会有一种很愉悦的感觉。”

  “可是我喜欢酒酿圆子,我会开口说啊。”

  “那爱就是十倍的酒酿圆子,你很喜欢它,喜欢到说不出一句话。”

  “如果是一大缸的酒酿圆子,我也会开口说想要吃。“

  父亲笑了笑,“这可未必,有些爱一旦说出口,就可能马上要失去了。”

  眼前的湖面依旧波光粼粼,不过曾经的公园早已成了拔地而起的混凝土大厦,将所有回忆都掩盖了。

  颜路站在湖边,任由潮湿的风扑在他的脸上,张良慢慢走近他。 

  “这个地方让我想到以前。”颜路道。“想到我以前父亲经常带我去的一个公园,只是这个公园早就不在了,我父亲临终前一直说要去那个公园,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,他就过世了。”

  张良说道:“人在离世前,大脑会像电影放映一样回看生前的记忆片段,这说明颜老先生是非常看重您的。”

  “但我还是想……”颜路说道。“还是想带他去看看,但我已经来不及了。”

  “我能理解这份心情,因为我知道原因。”

  颜路突然回过头,“你……”

  “因为我查了您父亲的医疗档案,借用我自己私人的关系网,我越过了医患最基本的隐私警戒线。”

  颜路惊诧地盯着面前的张良,眼前人的骤然变化让他完全始料不及。

  “我即使知道这样做会终结我的职业生涯,但我还是这么做了。”张良冷静地开口。“因为我想知道您现在为什么会这么痛苦,为什么会一直将所有的罪责归在自己身上,一直苦苦撑着一家明显会破产的银行。”

  颜路的瞳孔骤然一缩。

  “因为是您亲手杀死他的吧。”张良直视颜路的双眼。“是您,亲手签下二次病发后安乐死的名字,因为您的父亲当时意识已经非常不清醒了。”

  “不,不是这样……”颜路向后退了一步。

  “但您父亲二次病发后,意识已经回了一半,他想见见您,见他儿子最后一面,他的身体全身上下都在痛,呼吸道在慢慢收紧。但是最终迎接他的,是过量但使人不痛苦的吗啡,他甚至想要拔掉管子,可是他的身体太虚弱了。”

  张良看着颜路,“他离开的时候,都没有合上眼,他临终前的话很少,没有提他一手创立的银行,只是反复提那个公园,还有您的名字。”

  “你不要说了……”

  “维持您父亲的银行从来不是您父亲托付给您的使命,这只是您一厢情愿,想要弥补他的一个措施。”张良慢慢说道。“您将所有对您父亲的悔恨都施加在维持他的银行上,事实上,这只是一直在违背您父亲的意愿。”

  张良几步走上前,握住颜路的肩膀。

  “颜路先生,请您清醒过来。”张良的气息顿时扑在颜路的脸上。“您现在没必要这么做,我能理解那种甘愿为人牺牲的感情,但是……”

  鲜红的血液夹着乳白色的脑/浆,慢慢淌过脚下的地毯,少年惊恐地跌在地上,长大的嘴却始终发不出一丝声音。

  “自己爱的人离开自己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。”

  “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他。”颜路颤抖地开口。“只要那家银行在,我的父亲就没有离开过我。”

  “不,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面时,和你说的话吗。”张良说道。“你深深陷在了烂泥里,自行放弃了在烂泥中生长的机会,像泥中的尸体一样等待腐烂。”

  张良死死掐住颜路的肩膀,似乎能在上面烙下两排深印。

  “你并没有弥补你的爱,你只是拼命活成他。”

  “……张良先生。”颜路忽然开口。

  意识到自己行为的过激,张良握住他肩膀的手瞬时一松。

  “张良先生,您为什么会这么……这么看重我。”颜路颤颤说道。“我感觉……你走近我的心的距离太深了。”

  颜路抬头,直视张良的眼睛,“你现在的眼神,和我当时签下安乐死合同看我父亲的眼神,是一样的。”

  张良不回应,颜路忽然笑道:“我现在真的……真的很害怕,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做些什么,我……”

  张良平静地看着他, “您当时的眼神,是怕您的父亲离开您,但又不得不让他离开,我现在的意思也是一样的。”

  颜路在原地愣住了,张良平静地说出接下来的话:

  “我怕您离开,但我又不得不离开您——因为我是您的医生,这是我成为心理咨询师前就定下的准则。”

  时间在这时似乎凝固了,微凉的晚风穿过二人的间隙,道上的路灯啪地一声亮起,将二人一览无遗地照在灯光下。

  “张良先生……”颜路开口。“你现在被解雇了。”

  “好,我接受。”张良道。“我放弃违约金赔偿,我也接受您在法庭上质问我,我只希望您能接受我对您的劝告。”

  颜路转过身,慢慢走入路灯的阴影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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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夜晚来临,混凝土丛林的生活却并没有就此结束。一位职员还在奋力敲打键盘,恨不得在空白的写字板上一秒敲下一万字,一位扫地阿姨还在完成她最后一个小时的工作,他走过职员的脚边,因为职员的办公桌上堆起了小山,一不小心碰倒了桌角的一杯水。

  职员眼疾手快,迅速地制止水泼在键盘上的惨案,扭过头就提了一个音调:

  “你这个乡下来的老太婆,平时家里穷没看过电脑啊,把头伸得那么近要死啊!”

  “对不起,对不起,这是我的错,我现在给你擦一下桌子……”阿姨急忙低下头道歉。

  职员大力地摆摆手,“算了算了,给我走远点,手这么脏就别碰了。”

  阿姨垂着头,拿着她的抹布走开了,正在审查文件的伏念正好看见这一幕,把文件递给下属就走上前。

  “你是新来的吧,HR跟我提过你的名字。”伏念弯起嘴角。“你很出色,名校联盟硕士生毕业。”

  职员看见来人的脸,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,只听伏念又说道:“最近很辛苦吧——地铁站边的老公房住得习惯吗?”

  职员刚扬起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:“……啊?”

  “刚刚那位老太太,她家下个月要拆迁了。”伏念看向对方,对他伸出了五个手指。“总共分到了五套房。”

  看到职员的表情在短时间变化,伏念开口:“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。”

  职员愣了几秒,迅速回过头,看见阿姨还没有走出大厅,急急地冲上前去,伏念默默给他让道,平静地看着新职员接下来的舌灿莲花。

  “真是见义勇为啊,伏念先生。”晓梦拎着手提包走上前。

  “我只是阐述事实。现在认为学历就能决定一切的年轻人太多了,该给他们上一课。”伏念转头。“你怎么来了?”

  “我来这里看看。”晓梦环顾了四周。“看看你这哪天股市大跌,给我创造一些生意机会。”

  “恐怕要不遂你愿了。”伏念说道。“说吧,你要跟我说什么?”

  晓梦的眼神顿时变得锐利起来:“在学校时,你就让我做张良的心理医生,是为了什么?”

  “心理医生也可能会有心理问题,只是一直不被人重视。”伏念回答。“心理医生一天从病人口中听到的高压事件,要比普通人多十倍。我只是想让你多关照他,毕竟你是心理系公认的跳级天才。”

  “不仅仅如此吧……”晓梦自然地弯起唇角。“在我毕业前一天,我到学校档案库调取张良的私人资料。嗯,当然是出于病人对患者的那种关心,不过过程也蛮困难的。”

  她的鞋跟缓缓踏在大理石地砖上,在大厅中发出不大不小的回音。

  “张良家的家族企业在他入学前就公开宣告破产了,在宣告破产的前一天,张良的父亲用一只勃朗宁手枪打穿了他的脑壳,在他头盖骨上开了个窟窿。这件事还上过一个星期的报纸头条,只是破产的公司太多,从荣华富贵到一无所有的人太多,没有人能够真正记住张良。”

  “你是担心这个吧。”晓梦侧目看向伏念。“担心张良从一些病人的身上,尤其是颜路,从中联想到他自己,发生’移情’。”

  “我一直在关注他。”伏念说道。“但我并不认为他能在颜路身上发生’移情’,因为张良是比你想象得还要坚强的人。他选择心理学,只是为了帮助和他一样遭遇悲惨的人。”

  “你说的没错,张良已经是足够坚强、足够出色的心理学专家。”晓梦双眼微转。“但你有没有想过,既是没有发生这种’移情’,但他面对一个与自己遭遇相似、性情相投的人,他会发生怎样的事?”

  “会发生怎样的事?”伏念问道。“怜悯他吗?”

  “不。”晓梦道。“他爱上了颜路。是的,一个心理医生喜欢上了自己的病人。”

  伏念喝咖啡的手一顿,啪地一声把杯子拍在桌面上:“……什么?!”

  “虽然你半道转系,但你也应该清楚,一旦出现这种’移情’,会对一个心理学专业人士造成怎样的影响。”晓梦用手撑着下巴。“人类真的很奇妙,正常来说,一个人在茫茫人海碰到自己真爱的可能性只有万分之一,而我们杰出的张良专家,恰恰从他的病人中遇到了。”

  她的目光一转,“不过我们机智的银行董事长已经把他的心理医生炒了,大概是预感到他的医生对他图谋不轨。挽救了一个大危机啊,不得不说是一个功德无量的壮举。”

  她垂下眼,看见伏念不说话,又开口:“伏念,你为什么要中途转系。你既然能预感到张良会发生移情,为什么不留在心理学。”

  “人比心理学课本上的知识还要复杂。”伏念抬头,看了眼上方屏幕跳动的红绿数字。“一旦涉及金钱利益,更能暴露自己的内心。”

  “是啊。”晓梦道。“反正事情都结束了,该怎么开导你这个师弟,就是你这个师兄该做的。千万不要在某一天让我亲自出动,要知道我的成功几率虽然高,但也是七胜三负。”

  “这就麻烦了。”伏念捻了捻眉心。“我这个人真的是……”

  “人的感情复杂多变,怎么能轻易揣摩。”

  晓梦看向交易场外亮着的灯火。


  “爱又怎能轻易克制呢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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